第十一章 天仙閣基地
光陰匆匆，兩個月後。
八月的龍京熱得像個蒸籠，蟬鳴從早響到晚，柏油路在正午會冒出扭曲的熱氣。今天是程進在龍京大學的最後一天，也是他正式告別學生身份的日子。
清晨六點，趁著天還沒完全熱起來，程進就開始收拾最後的行李。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空蕩蕩的房間，照在那些他帶不走的回憶上。他站在門口，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住了四年的地方。牆上還留著當初貼海報撕下來的痕跡，那是大一時買的武俠電影海報。書桌邊緣被杯子燙出的白色圓圈，每個圈都是一個熬夜複習的夜晚。窗台上那盆早就枯死的仙人掌——向雪說過養仙人掌的人沒有武術天賦，他偏不信邪。
結果仙人掌還是死了。
本來想養個仙人掌偽裝成沒天賦的普通人，結果連仙人掌都養不活。向雪那丫頭要是知道，肯定會說她的理論沒錯——我養不活仙人掌，所以才通過了武者認證。真他媽的巧。
程進在心裡苦笑，搖搖頭不再想這些。
「小程啊，」房東李阿姨提著一個布袋走過來，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，「這是我們老家的臘肉和醃菜，你帶著路上吃。」
程進接過沉甸甸的袋子，鼻子有些發酸：「李阿姨，太客氣了。」
「客氣什麼，」李阿姨眼眶有些紅，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，「四年了，看著你從瘦巴巴的小子長成現在的樣子。記得剛來的時候，你連炒菜都不會，只會煮泡麵呢。」
程進不好意思地撓頭：「那時候第一次炒菜，差點把廚房燒了……」
「可不是嘛！」李阿姨笑了，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，「那天我正在樓下看電視，突然聞到一股焦味，上來一看，好傢伙，你站在廚房裡，拿著鍋蓋當盾牌，油鍋都起火了還不知道該怎麼辦。」
「我當時以為要爆炸了。」程進辯解。
「哪有炒個菜能炸掉廚房的？」李阿姨搖搖頭，「後來還是我教你的，油溫不能太高，起火了要蓋鍋蓋。現在你做飯比我還好吃了呢！」
兩人都笑了起來，笑聲在空蕩的樓道裡迴盪。
窗外傳來汽車喇叭聲。
「程進！」向雪從車窗探出頭，長髮在風中飛舞，「磨蹭什麼呢？遲到要扣工資的！」
「我還沒正式上班呢！」程進朝窗外喊。
向風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：「團長說了，從今天開始算。」
程進翻了個白眼，轉身給了李阿姨一個擁抱：「李阿姨，謝謝您這四年的照顧。」
李阿姨拍拍他的背：「去吧，年輕人就該闖一闖。記得常回來看看。」
「一定會的。」
程進拖著行李箱下樓，每一步都踩在熟悉的樓梯上。那個缺了角的第三級台階，總是吱呀作響的第七級，還有樓梯轉角處他貼的那張「考試必過」符——現在看來還挺靈驗的。
行李箱裡除了衣服和日用品，還有一個小盒子，裡面裝著這四年收集的小東西——向風送的護身符、向雪強塞的武術入門書籍、還有一張三人在燒烤攤的合照，照片裡的他們笑得沒心沒肺。
走出樓門，八月的熱浪撲面而來，空氣中瀰漫著柏油的味道和遠處早餐攤的油煙味。這個時間，附近的早餐店剛開門，包子鋪的蒸籠冒著白煙。
「你們這是壓榨勞工！」程進把行李箱塞進後備箱，「我要去勞動局投訴！」
「勞動局不管傭兵團。」向雪得意地說，回過頭對他眨眨眼，「而且——」她神秘一笑，「等你看到基地，保證你不想投訴。」
「有多豪華？」程進坐進後座，隨手繫上安全帶。
「你自己看了就知道。」向風發動車子，「對了，你的行李就這些？」
程進看了眼後備箱裡孤零零的行李箱：「該帶的都帶了。」
不該帶的，早就藏好了。
他在心裡默默補充。
車子駛出市區，漸漸進入山路。
兩旁的景色從高樓大廈變成了青山綠水。程進搖下車窗，山風帶著草木的清香撲面而來，還有一絲涼意，瞬間驅散了城市裡的燥熱。路邊的樹林裡傳來知了的叫聲，偶爾還有不知名的鳥鳴。
「對了，」程進突然想起什麼，「我們的傭兵團基地在哪裡？」
「就在上次你被我舅公抓去做測驗的地方。」向雪回答，語氣裡帶著一絲幸災樂禍。
程進愣了一下，腦海裡浮現出那個月夜，葉天明的威壓，還有向淵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「那邊有閒置基地嗎？」
「有呢，」向風一邊開車一邊說，「再深入一點就是了。那邊原本是黑狼神槍團一個據點，後來爺爺他們不用了，就給我們了。」
「等等，」程進突然意識到什麼，「交通不便？你們不會要我每天爬山上班吧？」
「當然不是，」向雪回頭露出燦爛的笑容，「是住在基地裡。」
「……我要加班費。」
「想得美！包吃包住已經很不錯了！」
向風從後視鏡看他：「放心，有纜車的。」
「真的？」
「假的。」
「……」
程進無語地靠在椅背上：「你們這對姐弟真是……」
「真是什麼？」向雪挑眉。
「真是天生一對黑心老闆。」
車裡響起向風向雪的笑聲。
山路越來越陡，兩旁的樹木越來越密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，在路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偶爾有鳥從樹林裡飛出，發出清脆的啼鳴。
「不過說真的，」程進看著窗外的景色，「那邊會不會太偏僻了？萬一有個急事……」
「爺爺說，那邊進可攻退可守，做為基地來說，還算不錯的地方。」向雪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，「而且風景還不錯。」
程進點了點頭，沒有說什麼。
進可攻退可守……
他想起自己在山上對向淵說過的「平衡」理論。這不也是另一種平衡嗎？不太近也不太遠，不太顯眼也不會被遺忘。
「對了，」程進突然想起什麼，「這裡能烤肉嗎？記得王大叔說要教我們他的秘製醬料配方。」
「當然可以！」向雪興奮地說，「我已經規劃好了，要在院子裡搭個烤肉架，旁邊再擺幾張桌椅，夏天晚上可以一邊烤肉一邊看星星。」
「你不是要種花嗎？」向風提醒。
「都要！」向雪理直氣壯，「誰規定只能選一樣的？」
二十分鐘後，車子在一處山壁前停下。
「到了。」向風拉起手剎。
程進下車，山裡的空氣比市區涼爽許多，帶著松針和泥土的氣息。遠處傳來幾聲鳥鳴，山林裡靜謐得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。
他一抬頭，就愣住了。
原本以為會是個小基地，沒想到眼前是一座三層樓的大宅，緊緊嵌入在山壁中，彷彿是從山裡生長出來的一般。青灰色的外牆與山石渾然一體，如果不仔細看，很容易就會錯過。
大門口的牌匾上，三個燙金大字——天仙閣——在陽光下閃閃發光。看字跡的新舊程度，估計是最近剛換上的。
「這也太大了吧……」程進目瞪口呆。
等等，這得花多少錢維護？水電費、物業費、日常清潔……
金融系出身的他下意識地開始計算成本。
「這麼大的地方，打掃起來不會很麻煩嗎？」他問。
「應該不會，」向風關上車門，「爺爺應該有安排自動清潔系統。」
向雪已經走到門口，伸手在門框上摸索著什麼。她的手指劃過某個特定的位置，突然——
地面亮起了金色的光芒。
古老的梵文從她手指觸碰的地方開始浮現，像是活過來一般在地面流動，迅速蔓延開來。金色的符文爬上牆壁，覆蓋整個山壁，將整座大宅包裹在一個巨大的光罩中。
空氣中響起低沉的嗡鳴聲，像是某種古老的吟唱。
「這是？」程進瞪大眼睛。
「這是我們向家的防護大陣，」向雪得意地說，「我讓爺爺幫我們裝的。不錯吧？」
「豈止是不錯……」程進喃喃道。
「這是什麼文字？」他湊近看了看，「好古老的樣子。」
梵文在空中流轉了幾秒，然後漸漸隱沒，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。但程進能感覺到，那種力量依然存在，只是隱藏在了表象之下。
「過來，」向雪招手，「要錄入你的身份。」
程進走過去，向雪指了指門上的某個位置：「把手放這裡。」
程進依言把手貼在門上。
門是石質的，入手冰涼。程進把手貼上去，感覺到一陣輕微的電流感。
梵文陣法亮起柔和的金光，在他手掌周圍流轉了一圈。
系統的聲音清晰地響起：
「身份已錄入。姓名：程進。職位：天仙閣團員。權限：標準。」
「這麼高科技？」程進收回手，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掌，「這是科技還是陣法啊？」
「當然是科技陣法並存。」向風推開大門，「爺爺說這是向家最新的研究成果，把古代陣法和現代科技結合，既保留了陣法的神秘威力，又有科技的便利性。」
「進去看看吧！」向雪已經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。
三人走進天仙閣內部。
原本以為大宅嵌在山壁中，只有一面有採光，內部應該會很昏暗。但踏進門的瞬間，程進就被驚艷到了。
大廳寬敞明亮，採用了特殊的採光技術——雖然建築嵌在山壁中，但透過巧妙的光線折射設計，整個空間如同沐浴在自然光下。地面鋪著拋光的黑色大理石，光可鑑人。
「哇，這也太亮了吧！」程進抬頭看著天花板，「這真的是在山裡面？」
「當然是特殊技術啦。」向雪得意地說，「爺爺說這是黑狼神槍團當年花大價錢設計的，即使嵌入山壁也能保證光線充足。」
大廳正前方是通往二樓的樓梯，紅木扶手雕著祥雲圖案，工藝精緻。左右兩側的走廊分別通往不同的功能區。
「來，我帶你參觀一下！」向雪興奮地拉著程進，「一樓這邊是餐廳，能坐二十個人呢！旁邊是廚房——」
她推開廚房的門，裡面設備齊全，現代化的爐具、冰箱、烤箱一應俱全。
「以後你就是我們的主廚了！」向雪拍拍程進的肩膀。
「等等，為什麼是我？」程進瞪大眼睛。
「因為我和向風都不會做飯啊。」向雪理所當然地說。
向風在旁邊補充：「而且你做的飯還挺好吃的。」
「……我是來當傭兵的，不是來當廚師的！」
「傭兵也要吃飯嘛。」向雪繼續帶路，「這邊是會議室，用來開會討論任務的。那邊是儲物室，放裝備和日用品。」
三人繼續往裡走。
「二樓主要是住宿區。」向雪邊走邊介紹，「有好幾個房間，每個都有獨立衛浴。我的房間在最東邊，可以看日出。向風的在西邊，他喜歡安靜。程進你的房間——」
她神秘一笑：「等下帶你去看，保證你滿意。」
「那三樓呢？」程進指了指樓上。
向風搖搖頭：「三樓是訓練場，還有觀察室、冥想室什麼的。訓練場的地板是特製的，能承受武者的內力衝擊。」
「還有露臺！」向雪補充，「可以看到整片山景，超美的！晚上還能看星星。」
程進點點頭，心裡暗自感嘆。這個基地的規模和設施，遠超他的想像。
「對了，」向風突然想起什麼，「還有些特殊的地方。比如山壁深處有個密室，需要特殊陣法才能開啟。我們還沒進去過，不知道裡面有什麼。爺爺說那裡是二十年前封印的。」
二十年前……
程進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。
「神秘兮兮的。」程進撓撓頭，掩飾自己的異樣，「該不會是什麼寶藏吧？」
「誰知道呢。」向雪聳聳肩，「等以後有機會再探索。現在先看看你的房間！」
她拉著程進上二樓，推開一扇門：「登登登登！這就是你的房間！」
房間很寬敞，有一扇大落地窗，視野極佳。簡單的傢俱已經擺好——床、書桌、衣櫃，還有一張舒服的單人沙發。
「怎麼樣？」向雪期待地看著他。
「很好，」程進點頭，把行李箱放在角落，「比我原來租的房子大多了。」
他打開行李箱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個裝著紀念品的小盒子，放在書桌上。這裡將是他的新家。
「那當然！」向風靠在門框上，「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。」
程進看著窗外的山景，心裡五味雜陳。
家嗎……
也許，這樣也不錯。
「好了！」向雪拍拍手，打斷了程進的思緒，「參觀完畢！現在我們去會議室開個會，討論一下天仙閣的未來發展。」
她興奮地轉身，馬尾辮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，「我已經準備了很多資料呢！」
「開會？」程進愣了一下，「我們才三個人，也要開會？」
「當然！」向雪理直氣壯，「正規的傭兵團都要開會的！走走走，會議室在一樓。」
向風在旁邊小聲對程進說：「她從小就愛開會，連分糖果都要開家庭會議。」
「我聽到了！」向雪瞪了向風一眼，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。
「小時候我還要大家投票決定今天晚餐吃什麼呢！」她驕傲地說。
「結果每次都是你一票否決。」向風小聲嘟囔。
「向風！」
三人有說有笑地下樓，陽光透過特殊的採光系統照進大廳，讓整個空間顯得格外溫暖。
程進看著前面的姐弟倆，心裡暗想：雖然被騙來當戰鬥人員，還要負責做飯，但是……
他露出一絲微笑。
天仙閣……這名字雖然有點娘，但也許會是個不錯的開始。
至少，有他們在。
這樣的生活，似乎也挺有意思的。
會議室在一樓的東側，推開門，一股涼意撲面而來——空調開得有點過頭了。裡面的配置比程進想像的還要正式：一張可以坐十人的橢圓形會議桌，黑色真皮座椅，牆上掛著一塊巨大的電子白板，正發出幽幽的藍光。
遠處傳來機械運轉的嗡嗡聲，大概是掃地機器人在工作。
「這也太專業了吧……」程進忍不住吐槽，「我們才三個人，需要這麼大的會議室？」
「當然需要！」向雪理直氣壯地走到主位坐下，「以後我們會有更多團員的！」
她拍了拍桌子，一臉興致勃勃地看向程進：「怎麼樣，這個基地不錯吧？」
程進在她右手邊坐下，向風坐在左邊。三個人圍著能坐十人的大桌子，畫面有點滑稽。
「何止不錯，簡直太棒了。」程進點點頭，「就是以後要負責三餐有點累。」
「辛苦你了，我們的主廚大人。」向雪笑嘻嘻地說。
「對了，你還要兼任會計。」向風突然想起什麼，「畢竟你是金融系的。」
「還有什麼職位是我要兼的嗎？」程進無奈地問，「司機？清潔工？保安？」
「司機倒是真的需要。」向雪認真地點頭，「向風開車太猛，我暈車。」
「喂！」向風抗議。
程進扶額：「所以我是戰鬥人員兼廚師兼司機兼會計？」
「沒錯！」向雪拍拍手，「好了，職責分配完畢，來討論正事！」
我怎麼感覺自己不是來當傭兵的，是來當管家的？
程進在心裡吐槽，但也只能認命。
向雪打開電子白板，螢幕上顯示出傭兵團管理系統的介面。
「一開始新創立的傭兵團等級只能是F級。」她一邊操作一邊說，「所以為了快速提升等級，我們要盡量接一些高等級的任務。」
「沒錯。」向風點頭贊同，「這樣升級最快。」
程進聽到「高等級」三個字，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：「那個……你說的高等級，是指什麼等級？」
向雪神秘一笑，站起身來。
「我昨晚準備了一個完美的任務。」她得意地說，點開早就準備好的頁面。
向風小聲對程進說：「她做了PPT。」
「什麼？」程進還沒反應過來，螢幕上就出現了任務詳情：
【尋找蚩尤墓】
任務等級：S級
懸賞金額：5000萬
危險程度：極高
建議團隊：至少20名地通境武者
程進正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，看到螢幕的瞬間——
「噗！」
茶水噴了出來，還好他及時轉頭，沒噴到對面的向雪。
「S級任務？」他一邊咳嗽一邊擦嘴，聲音提高了八度，「你們瘋了？我們是F級傭兵團！」
「這有什麼關係？」向風不以為然，「做完這個任務，我們的傭兵團等級就能一口氣躍升到A級。」
「前提是我們能活著回來！」程進抗議，「你們看看建議配置——20名地通境武者！地通境啊！」
「那又怎樣？」向雪不以為然，「我們可以智取。」
「智取？」程進瞪大眼睛，「蚩尤墓耶！上古魔神的墓！你要怎麼智取？」
「你太悲觀了。」向雪擺擺手。
「再說了，」程進突然想到什麼，「不對啊，我們只是F級傭兵團，系統應該不會讓我們接S級任務吧？」
他剛要鬆口氣，就看到向雪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。
「關於這點，我早就研究過了。」
她站起來，單手撐著桌子，另一手做出律師的經典手勢，清了清嗓子，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：
向風小聲對程進說：「她昨晚背了一整夜的法條。」
程進：「……」
向雪用一種裝腔作勢的律師口吻說道：
「根據《中國傭兵團任務管理條例》第七章第八條：任何發布任務的雇主須詳細註明任務等級，但不得限制接取任務的傭兵團等級。換言之，F級團隊接S級任務，完全合法。」
程進："……"
這丫頭連法條都背下來了，是有備而來啊。
「等等，」程進轉向向風，試圖找個盟友，「你們接這個任務，問過向爺爺的意見了嗎？」
「問了啊。」向風點頭。
「他怎麼說？」程進燃起一絲希望。
「爺爺說，向家人就是要在生與死之間磨練。不入虎穴，焉得虎子。」
程進的希望破滅了。
這一家人都是瘋子。
「那個……」程進深吸一口氣，「任務已經接了？」
「還沒。」向雪搖搖頭，露出一個「民主」的笑容，「這不是在和大家討論嗎？我可是很開明的團長呢。」
「是是是，您很開明。」程進陪笑，心裡快速思考對策。
硬的不行，得來軟的。
「我有個小小的建議，」他小心翼翼地說，「不如我們先接個適合F級傭兵團的任務，練練手？」
「太慢了。」向雪立刻否決，「我們要快速升級！」
「等等，你不是說很開明嗎？」
「我很開明啊。」向雪理直氣壯，「我聽了你的建議，然後否決了它。這不是民主嗎？」
程進："……"
這是哪門子的民主？
他決定換個角度：「這個任務是我們天仙閣的第一個任務，對吧？」
「對啊。」向雪點頭。
「第一個任務很重要，它代表著我們傭兵團的開門紅。」程進循循善誘，「萬一……我是說萬一啊，第一個任務就失敗了，是不是有點……」
他故意停頓了一下。
「有點什麼？」向風追問。
「不吉利。」程進壓低聲音，「而且……丟臉。」
這兩個詞像是擊中了什麼關鍵點。
向風和向雪對視一眼，陷入沉思。
「程進說得有道理……」向風摸著下巴。
「第一個任務就失敗，確實挺丟臉的。」向雪也皺起眉頭，「傳出去，別人會笑話我們天仙閣的。」
「雖然我覺得我們不會失敗……」她又補充道，但語氣已經沒那麼堅定了。
程進看到機會來了，趁熱打鐵：「要不這樣，讓我來挑個任務？」
「你？」向雪懷疑地看著他。
「相信我，我會找個性價比最高的任務。」程進拍拍胸脯，「你們想想，我可是金融系畢業的，風險評估、成本分析、投資回報率，這些都是我的專業！」
雖然現在是在分析傭兵任務，不是股票投資，但原理差不多吧。
向雪和向風交換了一個眼神。
「好吧。」向雪終於點頭，把滑鼠推給程進，「你來選。但是——」
她豎起一根手指：「不能太簡單，我們天仙閣不接垃圾任務。」
「當然。」程進接過滑鼠，心裡鬆了口氣。
總算說服這兩個戰鬥狂了。
他開始瀏覽任務列表，一邊看一邊在心裡盤算。
既要有一定難度讓他們滿意，又不能真的送死，還要有不錯的報酬……
找任務比找工作還難啊。
程進開始瀏覽任務列表，手指在螢幕上快速滑動，發出細微的嗞嗞聲。
「幫人尋找走失的小貓，報酬3000元。」他念出來。
向雪翻了個白眼，開始用手指敲桌子。
「當武術家教，一個月1萬元。」
「太沒挑戰性。」向風吐槽。
「送一本秘笈到龍京大學，5000元。」
向雪重重地咳了一聲，手指敲桌子的頻率越來越快：「程進，你再找這種垃圾任務，我就……」
「就怎樣？」程進挑眉。
「就扣你工資！」
「你們到底想要什麼樣的任務啊？」程進無奈地嘆了口氣，繼續翻找。
他快速瀏覽著，手指突然在螢幕上停住。
停了足足三秒。
「顧家……」他的聲音有些奇怪。
「怎麼了？」向雪注意到他的異樣，「發現什麼了？」
程進調整了一下表情，露出平常的笑容：「找到個有意思的。」
他把螢幕轉向向雪和向風。
【護送顧家子弟前往試煉】
任務等級：D級
任務地點：杭州市良渚古城
報酬：100萬元
任務內容：護送顧家兩名後輩前往良渚古城參加家族試煉
備註：需要有武者認證
向雪皺了皺眉頭：「才D級？」
「別看等級，看報酬啊！」程進連忙說，「100萬呢！而且是護送任務，相對安全。」
「可是這是顧家的家族試煉，」向風有些猶豫，「我們參和進去，好像不太合適吧？」
程進搖搖頭：「我覺得如果只是普通的家族試煉，他們根本不會發布傭兵任務才對。會發布出來，說明肯定有特殊原因。」
他頓了頓：「而且你們想想，顧家是南京的大家族，如果我們能和他們建立聯繫，對天仙閣的發展也有好處。」
「嗯……」向雪摸著下巴思考。
「最重要的是，」程進補充道，「這是我們能力範圍內報酬最高的任務了。總比去找貓強吧？」
向風和向雪對視一眼。
「好吧，」向雪終於點頭，「反正報酬不錯，就這個了。」
程進鬆了口氣，點擊查看詳情。
任務內容展開，他快速瀏覽著。
「顧家的試煉地點選得挺有意思。」他輕描淡寫地說。
「怎麼說？」向雪問。
「良渚古城，五千年前的文明遺址。」程進解釋，「在那種地方搞試煉，要麼是看中風水，要麼是……」
他故意停頓。
「要麼是什麼？」向風追問。
「要麼是想讓後輩感受歷史的厚重？」程進笑了笑，「誰知道大家族在想什麼。」
良渚古城……顧家還在追求真正的天珠嗎？
那東西要認主，可是得欺天啊。這麼多年了，還不死心。
罷了，就當不知道吧。
他點擊接受任務按鈕，系統提示音響起：「任務接取成功。」
（第十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