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武者認證大會開始
剛才的風波過去後，會場逐漸恢復平靜。學生們壓低聲音議論紛紛，有人還在擦著額頭的冷汗，有人小心翼翼地討論著魅惑之術，更多人則對程進那句關於年齡的「致命一擊」既佩服又後怕。偶爾有人偷瞄台上，立刻會被同伴用手肘撞一下。
台上，向淵筆直端坐，黑鐵長槍靠在椅邊，偶爾瞥一眼台下的學生；葉天明雙手交疊，神情專注地觀察會場動向；秦月盈優雅地整理著旗袍下襬，不時輕扇蒲扇；司玉封翻閱著手中的測驗規程，不時在頁面上做記號。四人都在為即將開始的正式測驗做最後準備。
司玉封看了看時間，緩緩站起身。儒雅的氣質讓喧鬧的會場逐漸安靜下來。他清了清嗓子，溫和卻清晰的聲音傳遍全場：
「各位同學，武者認證大會現在正式開始。」
簡單的宣告讓所有參賽者都挺直了腰板——不是恐懼，而是面對重要時刻的緊張興奮。
「按照慣例，武道系的同學先進行體能測驗和問心測驗，非武道系的同學稍後進行體能測驗即可。」司玉封溫和地說道，「相信大家都已經做好準備了。」
台下的武道系學生們開始做最後準備。有人快速做著拉伸運動，肌肉在衣服下繃得緊緊的；有人閉著眼深呼吸，試圖平復心跳；還有人小聲念著什麼，像在背誦抵抗幻境的心法口訣。空氣中瀰漫著汗水的味道和緊張的情緒。
程進看著這些積極備戰的武道系學生，懶洋洋地伸了個腰，打了個小哈欠。
向風拍了拍程進的肩膀：「記得觀察測驗路線，等等就輪到你們非武道系了。我們估計不會太久。」
向雪笑著補充：「對啊，如果你沒通過，下次我們會提前一個月開始訓練你。」
程進愣了一下，苦笑道：「你們不用這麼執著吧？」
「這是一定要的！」向家姐弟異口同聲，語氣堅決。
程進無奈地說：「是是是，等過了今天就解脫了。」
他看向測驗場地，表情平靜。
司玉封示意工作人員，測驗場地的大門緩緩開啟。
從會場望去，40公里障礙跑的起始路段一覽無遺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褐色泥潭，表面冒著詭異的氣泡，散發著濃重的泥土腥味；緊接著是高聳的繩網牆，麻繩在微風中搖擺，發出「嘎吱嘎吱」的摩擦聲；再往前是三米高的混凝土圍牆，牆面上殘留著上屆考生留下的手印和抓痕。
在這些體能障礙之間，散佈著黑色圓柱形裝置，高約兩米，表面刻滿複雜的符文——武道系專用的問心測驗幻境發生器。裝置頂部的水晶球在陽光下閃爍著幽藍色光芒，偶爾發出低沉的嗡鳴聲。
「武道系參賽者準備。」司玉封宣布。
武道系的學生們紛紛起身。向風和向雪也站了起來，活動著手腕。
「那我們先去了。」向風對程進點點頭。
「記得仔細觀察哦。」向雪叮嚀道，然後跟著其他武道系學生朝起跑線走去。
程進看著他們的背影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。
隨著一聲尖銳的哨音迴響，武道系測驗正式開始。
參賽者們如離弦之箭般衝出起跑線，腳步聲踏踏作響，很快消失在第一個轉彎處，只留下揚起的塵土。會場上方懸掛的巨大魔法螢幕實時轉播著各個測驗點的情況。
程進靠著椅背，饒有興趣地看著螢幕。只見有人在泥潭裡拚命掙扎，泥水四濺；有人被繩網纏住，越急越亂；還有人在攀爬高牆時手滑跌落，重重摔在軟墊上。更糟的是，當他們經過問心裝置時，不少人開始出現異常——有人突然停下腳步，眼神空洞；有人抱頭蹲在地上，身體顫抖；甚至有人被幻境嚇得尖叫出聲。
「看起來很困難啊...」程進小聲嘀咕。
「問心測驗主要考驗心智，」旁邊一個武道系學長解釋，「會在腦海裡製造恐怖或讓人道心崩潰的幻境。不過這種設施在武館和大學都很常見，平時有練習的話基本都能通過。」
「幸好你們非武道系不用做問心測驗，」學長繼續說，「只要體能過關就行了。」
程進點點頭，目光掃過螢幕上的障礙設施，表情若有所思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，螢幕上開始有參賽者陸續到達終點。
「李明輝，32分鐘，問心測驗通過，成績良好！」
「王小強，29分鐘，問心測驗通過，成績良好！」
「張大偉，35分鐘，問心測驗通過，成績及格！」
每當有人完成測驗，會場就響起一陣掌聲。程進發現大部分人都是及格或良好的成績。
然後，讓所有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。
「向風、向雪，15分鐘整，問心測驗滿分通過！」
這個宣告如雷鳴般在會場炸響。全場瞬間陷入死寂，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著螢幕上那兩個氣定神閒的身影——他們身上連一點泥土都沒有，衣服整潔，髮型未亂。
三秒後，會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驚呼聲。
「15分鐘？！這是人能跑出的速度嗎？！」
「天哪，我光看著都覺得累！」
「不愧是向家的麒麟兒！」
台上的向淵滿意地點點頭：「果然是我的好孫子孫女。」
葉天明也露出得意的表情：「果然是姊姊的好孫子孫女。」
說完，兩人同時對視，眼中閃過一絲不爽。
向淵挺起胸膛：「明明是我的基因好。」
葉天明不甘示弱：「明明是我姐的基因好。你羞不羞恥啊？」
「羞恥？明明是我的種好！」向淵反擊。
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，司玉封連忙阻止：「你們倆別在學生面前吵架，多難看。」
秦月盈則舉起蒲扇，笑而不語。
沒多久，向風和向雪回到了原本的位置，身上連汗都沒流多少。
「怎樣？路線記熟了嗎？」向雪問程進。
程進點點頭：「有啦有啦。不過你們也太快了吧，十五分鐘跑四十公里，這還是人嗎？」
向風笑了笑：「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。主要是問心測驗比較簡單，那些幻境對我們沒什麼效果。」
「對啊，我們從小就在爺爺的特訓下練過類似的。」向雪補充道，然後語氣一轉，「不過你可要通過啊，如果沒通過，下次我們就提前一個月開始鍛鍊你。」
程進連忙說：「會的會的，我一定會通過的。」
然後他靠在椅背上。
隨著最後幾名武道系參賽者完成測驗，司玉封再次站起身來。
「武道系的測驗到此結束，剛才參加測驗的同學可以先行休息。」他的目光掃向非武道系的學生們，「接下來，換非武道系的同學進行體能測驗。非武道系只需要完成四十公里障礙跑即可，不需要問心測驗。」
程進深深吸了一口氣，慢慢站起身。
就在他準備走向測驗場地時，秦月盈注意到了一個細節——這個看似普通的學生，在聽到即將輪到自己時，居然打了個哈欠。
其他非武道系學生都在緊張地做最後準備，只有這個叫程進的學生...在打哈欠？
秦月盈的蒲扇搖動得慢了幾分，眼中閃過一絲玩味。
「有趣...」她輕聲自語。
程進和其他非武道系的參賽者走向起跑線。與武道系學生的自信滿滿不同，這群人的表情各異——有人緊張得手心冒汗，有人做著最後的拉伸，還有人小聲祈禱。
程進站在人群中，看起來既不緊張也不興奮，就像要去散個步一樣。
秦月盈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，心中暗想：這孩子，到底是真的不在乎，還是...
隨著哨音響起，非武道系的測驗正式開始。參賽者們魚貫而出，速度明顯比武道系慢了許多。
向風和向雪已經換好衣服，回到觀眾席找了個好位置坐下，準備觀察程進的表現。
一個小時過去了，大螢幕上的畫面讓人看得心驚膽戰。
與武道系學生的神速形成鮮明對比，非武道系的參賽者們展現出了人類面對極限挑戰時的各種狼狽。泥潭區域簡直是災難現場——有人四肢深陷泥沼，每拔出一條腿都要費盡全力，泥水濺到臉上；有人乾脆放棄直立行走，像狗一樣爬行，運動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。
繩網障礙更是慘不忍睹。一個瘦弱的男生被繩網纏住腳踝，越掙扎越緊，最後像條鹹魚般掛在半空，發出絕望的哀號。旁邊一個女生試圖幫他，結果自己也被纏住，兩人像蜘蛛網上的獵物，動彈不得。
三米高牆前，體力不支的參賽者們排成了隊。有人爬到一半，手臂顫抖得像篩糠，「砰」的一聲摔在軟墊上；有人連續嘗試五次，每次都在同一高度滑落，最後癱坐在牆下喘粗氣。
最讓人擔心的是進度——大部分參賽者連三分之一的路程都還沒跑完。
向風緊盯著螢幕，眉頭緊鎖：「姊，你有看到程進的身影嗎？」
向雪也在螢幕上搜尋。突然，她指著螢幕右下角：「有！看到了，在那邊——」
螢幕切換到中後段的攀爬點，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穩穩地爬著繩索。
「還在中後段啊...」向風看了看計時器，「還有2個小時截止，應該來得及吧？」
向雪聳聳肩：「沒事，反正他要是失敗了，下次我們就提前一個月開始『特訓』他。」
她說到「特訓」兩個字時，特意加重語氣，眼中閃過惡作劇的光芒。
此時，正在繩索上攀爬的程進突然感覺背脊一涼。
「阿嚏！阿嚏！阿嚏！」
連續三個噴嚏讓他差點失去平衡，繩索劇烈晃動。他連忙用雙腿夾緊繩索，穩住身形，一邊用手背揉揉發癢的鼻子。
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。怎麼感覺忽然陰風陣陣的？總覺得有什麼陰謀詭計要降臨到我身上...
他下意識地朝會場方向望了一眼。雖然距離太遠，只能看到建築物模糊的輪廓，但不知為何，他總覺得某些人正在那裡密謀著關於他的「美好未來」。
算了，先過了今天再說。程進搖搖頭，深吸一口氣，繼續往上爬。
奇怪的是，儘管他額頭佈滿汗珠，衣服也被汗水浸濕，但他攀爬的動作卻流暢自然——每一次抓握都恰到好處，每一次發力都游刃有餘。
又過了一個多小時，大部分參賽者已經跑完三分之二的路程。雖然個個都累得半死，但總算看到了勝利的曙光。
台上，葉天明看著螢幕上那些汗流浹背的學生，突然對司玉封笑著說：「這一屆非武道系的參賽者體能都不錯呢。」
司玉封只是笑笑，沒有回應，但眼中閃過一絲無奈。
葉天明見司玉封不接話，便轉頭看向測驗場地。忽然，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，一股強大的氣勢如潮水般向測驗場地席捲而去。
這股氣勢來得快，去得也快，僅僅持續了一瞬間。但就是這一瞬間，螢幕上的許多參賽者突然像被什麼東西嚇到，腳下一軟，紛紛跌倒在地。
「哎呀，怎麼突然這麼多人摔跤？」有觀眾疑惑地說。
「可能是累了吧。」另一人分析道。
向淵斜眼看向葉天明：「喂，幹嘛啊？一個武術泰斗欺負不會武技的學生，丟不丟人？」
雖然嘴上這麼說，但他並沒有阻止。
葉天明聽了，反而笑得更開心：「我這是在培養他們面對強者時的應變能力。你看，這多好的實戰訓練機會！」
說著，他又悄悄釋放了一波氣勢。
螢幕上，剛爬起來的參賽者們又是一陣人仰馬翻。
「哎呀！」
「怎麼又摔了！」
參賽者們的哀號聲通過螢幕傳到會場，引起觀眾們的哄笑。
司玉封輕咳一聲：「好了，葉天明，差不多就行了。」
葉天明沒有理會，反而繼續隨機往場內收放氣勢。不過這次他控制了力道。
「我心裡自有打算。」葉天明說道。
向淵皺眉：「喂，不要做過頭啊，小心搞到最後沒有半個非武道系的參賽者通過。」
「放心放心。」葉天明擺擺手。
有趣的事情發生了。經過幾輪氣勢威壓的「洗禮」，原本跌倒的參賽者們開始逐漸適應這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。他們爬起來，雖然速度變慢，但依然堅持前進。
「看來效果不錯。」葉天明得意地說。
秦月盈輕搖蒲扇，對司玉封笑道：「貴校的學生真的不錯，韌性很強。」
司玉封端起茶杯：「那是自然。龍京大學的學生，沒有一個是孬種。」
葉天明繼續不定時地釋放氣勢，眼睛卻在螢幕上搜尋著什麼。忽然，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個身影上。
螢幕中，程進依舊在慢慢跑著，滿頭大汗，看起來很疲憊，但速度還在時間容許的範圍內。
這時，葉天明眼中精光一閃。他緩緩抬起右手，五指微張。
一股強大的威壓如潮水般湧出，空氣瞬間變得黏稠。這次，他特意將威壓集中在程進所在的區域。
螢幕上的畫面立刻出現變化。
程進周圍的參賽者們像被看不見的錘子砸中。有人雙腿一軟，「撲通」一聲跪倒在地；有人驚恐地環顧四周，冷汗瞬間浸透後背；還有人死死抱住旁邊的樹幹。
但程進——
他的腳步只是微微一頓，幾乎不易察覺。然後，他抬起頭，像是在確認方向，目光隨意地掃過遠處的會場。
汗水順著下巴滴落，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，眼神在講台方向停留了一瞬——就像任何一個疲憊的參賽者偶爾會看向終點的方向一樣。
下一秒，他低下頭，調整了一下呼吸，繼續向前跑去。步伐依然保持著原本的節奏。
葉天明眼中閃過一絲異色。
他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下螢幕上程進衣服的編號，然後假裝無意地拿起手上的人員名單。
「程進...」他喃喃自語，聲音很小，「這學生還真有趣。」
葉天明收起名單，片刻後側過身，轉頭對秦月盈說：「老妖婆——」
話音未落，秦月盈的蒲扇「啪」的一聲合上。她緩緩轉過頭，眼神如刀：「好、好、說、話。」
葉天明脖子一縮，連忙改口：「秦團長！我想問個事。之前妳用道心訣魅惑參賽者時，不是有一個學生沒有被魅惑嗎？」
秦月盈挑了挑眉：「幹嘛？想幫妹妹我報仇啊？」
葉天明打了個冷顫：「可沒有啊！妳可別在我身上用道心訣！」
他頓了頓：「話說回來，秦家的道心訣，非武者真的能抵抗嗎？」
秦月盈沉默片刻，蒲扇在手中輕輕轉動：「或許可以吧。我也才用一成功力，意志力高的人或許可以抵抗。」
「那位同學應該是沒有練習過問心拷問的非武者吧？」葉天明追問。
這次，秦月盈沒有回答。她只是輕搖蒲扇，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螢幕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。
葉天明見狀，也不再追問。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——那個叫程進的學生，絕對不簡單。
（第七章待續）